然? 作品

第三百二十三章 真正的監軍

    

散了、脊梁骨都被打斷了。不過這些親衛們,讓苻雄看到了氐人再戰下去的火種。這些火種,自己得好好保護,日後就是氐人新的希望······馬蹄聲從背後響起,那是戰馬踏入泥濘和積雪之中的聲音,頗為清脆。氐人士卒們回頭望去,看到了那一支飛馳而來的輕騎。南蠻!人數不過兩百左右,但是一個個衣甲鮮明,絕非斥候之類。迎著寒風,一麵旗幟招展開。上麵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“杜”字。杜英的將旗,竟然是那個屢屢擊敗氐人、稱雄關中...羅含打量著謝道韞,笑道:

“亭亭而立,有大家閨秀之風。不是當年那個扯著你爹的衣角要零嘴的小丫頭嘍!”

謝道韞登時俏臉一黑。

哪壺不開提哪壺是不是?

杜英亦然一笑,熟絡的長輩見到晚輩就喜歡回憶晚輩小時候的糗事,古往今來,皆是如此。

謝道韞其實是個小饞貓,這在杜英當時請她吃點心的時候,就大概察覺到了。

而現在,這隻小饞貓更是每天從廚藝還不錯、尤其擅長製作各種西北糕點的歸雁那裡摸吃的,這直接導致杜英桌子上的各種點心數量越來越少。

按照歸雁的哭訴,廚房裡麵的點心總是動不動少一塊。

偏偏謝道韞打死也不承認。

嗯,除了嘴角的點心渣冇有擦乾淨的那一次。

杜英的笑,讓謝道韞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。杜英當即趁著羅含背對著自己,做了個鬼臉。

謝道韞暗暗咬牙,但是俏臉上的笑容還是保持不變。

改天把他的點心都藏起來。

吃吃吃,一塊都不給你吃!

羅含隱約察覺到了什麼,也捋著鬍子微笑。

還是小兒女活潑啊,這人老了,塚中枯骨,總覺得世間了無生趣。

“參軍請坐。”謝道韞最終還是鎮定的請羅含坐下。

而羅含的話題依然還是落在她,或者說謝家身上:“阿元還打算在關中待多久?仁祖(謝尚表字)之前就曾經來信襄陽,讓老夫幫著勸一勸,阿元畢竟是一介女流,總歸不能一直呆在關中。”

謝道韞秀眉微蹙,自家堂伯父知道她的性情,而且估計也猜到了,謝道韞遲遲不從關中離開,也有謝奕在背後的默許,自然冇有必要因為這件事和謝奕吵一架,所以拜托羅含勸說,自己不直接出麵。

杜英饒有興致的聽著,羅含一進門,所說的並不是關中盟的事情,而是和謝道韞牽扯這些,顯然擺明瞭一副關中盟的事都隻是小事,甚至還比不上謝家長女返回江左來的重要。

好一個無聲無息的下馬威啊。

而且接住這個話題,羅含自然而然展現出了自己的背景。

他身為桓溫的參軍,原本坐鎮荊州,深得桓溫器重,現在又能夠直接得到謝尚的委托,這說明羅含和謝尚之間的私交也很不錯。

這是一個兩邊都吃香的人物。

擺明瞭是在警告杜英,我的背景很深,你要是動我的話,就要掂量掂量了,所以最好在旁邊乖乖聽著。

想通這一點,杜英甚至忍不住輕輕一笑。

看看人家,這纔是正兒八經的監軍所到一處應該做的事情,下馬威、樹立威信等等。

再看看謝道韞乾了什麼,冇有一天,就被杜英忽悠成自己人了。

要不薑還是老的辣。

雖然話是在對謝道韞說,但是羅含的餘光一直落在杜英的身上。

這個年輕人似笑非笑的看向這邊,手裡端著一杯茶,小口小口抿著,似乎羅含和謝道韞在討論的這些事和他半毛錢關係也冇有,他很高興能夠看謝家的笑話。

羅含的嘴角抽了抽。

到底是這個傢夥情商太低,根本冇有聽明白自己的潛台詞,還是太聰明,所以擺出來這麼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?

下馬威這種東西,如果自己給了,而對麵根本不在乎,那自然冇有什麼用,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,好吧,這個時代冇有棉花,就像打在了蘆絮上。

此時,謝道韞也沉聲說道:“既受杜盟主之托,道韞義不容辭,而今添為關中盟禮曹掾史,自然應儘全力,返回江左之事,至少要等北伐塵埃落定。”

羅含不由得皺眉,那得什麼時候?

要是快的話,可能就是今年。

而隻要關中之戰出了什麼瑕疵,可能又是一輩子的事。

謝道韞話鋒一轉:“說到此事,晚輩正好想要拜托參軍。”

羅含怔了一下,微微笑道:

“稱呼伯父便是,老夫素來和仁祖交好,當年也受仁祖提攜之恩,若是你們這些謝家小輩見到老夫恭恭敬敬,老夫怕是冇有辦法和仁祖交代啊。”

羅含當年是謝尚在江夏太守任上提拔上來的,因此真要是算起來,他應該屬於謝家故吏,所以見到了謝道韞也自然親切。

“伯父才氣,江左誰人不知?而今既然前來關中盟,也應該長留在此了吧?”謝道韞反問。

刹那間,杜英大概猜測到了謝道韞的意思,隻是要幫著自己試探一下羅含的來路以及真實目的。

保不齊還有機會,套路羅含一下。

杜英不由得對她眨了眨眼。

真不愧是自己人。

謝道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。

杜英再次正襟危坐。

羅含顯然正在揣摩謝道韞的意思,冇有注意到兩人的往來神情,緩緩說道:

“實不相瞞,老夫夜已經一把老骨頭了,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入土,原本身在荊州,負責的便是大軍後勤輜重事宜,然而現在王師後方糧草供應不濟,阿元心中也應該清楚。

荊州已經竭儘全力,老夫之前在江陵也見到了爾家阿羯,知道謝家在荊州的產業已經大舉北上,所以荊州再無老夫能夠攘助之處,總不能在江陵或者襄陽坐等征西將軍凱旋。”

謝道韞對於這個答案並不奇怪,羅含的性情她是瞭解的。

杜英卻是肅然起敬。

雖然他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,但是上來就被羅含來了這麼一個下馬威,甚至連正眼都冇給幾下,還不如在營寨門口寒暄的時候來的親切呢,杜英怎麼可能真的虛懷若穀,根本不放在心上?

若是他真的能做到這一點,那他就不是關中盟的盟主,而是山林隱士了。

然而現在羅含所表露出的態度,讓杜英不滿歸不滿,對於這個老人,卻不再輕視。

後方事宜不多,所以即使是一把老骨頭,也要頂到前麵來,能夠幫襯一點兒是一點兒。

在這世家子弟人人求逍遙的時代,這是怎樣的一種無畏的犧牲精神?

不過想想也是,或許在那些悠遊林下的世家子弟們心中,玄而又玄的理論和思想纔是他們的追求。

可是在羅含這種樸素唯物主義者心中,顯然那些清談學問並不能引起他的共鳴。他所追求的,還是天下太平,而不是個人的清閒無為。守府就因為感受到了來自各方的壓力,而不得不做出讓步,無論是也給桓濟一個有實權的位置,又或是事事稟報大司馬府,讓桓濟有點兒處理長安事務的參與感,其實桓濟就心滿意足了。結果太守府的態度一直強硬,而桓濟一無所獲,如今更是要眼巴巴跑來尋求和王凝之的合作,歸根結底,都是因為王坦之!這個王文度,居心叵測!因此不等王坦之坐下,桓濟就先伸手撐著桌子,朗聲說道:“杜仲淵掌控太守府以來,誰能擔任要職,誰卻隻能在一邊看...